我记得大一时候有位会飞的朋友问我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在我心里马上冒出这几部:《勇敢的心》、《秋天的童话》、《独自等待》。《秋天的童话》是独自遗憾;《独自等待》是勇敢的童话;秋天的等待是《遗憾》。
对于这位会飞的朋友:我最喜欢的是《独自等待》。
《独自等待》是“中外合资产品”武仕贤导演的电影,这部电影也得了很多大奖。电影描写的是夏雨的青春故事,从青春到青年再到回首青春再到青春失落,也是彼时年轻人的:无聊的、茫然的、充满期待而又充满遗憾的青春过往。谁都离不开挣扎,挣扎在生活规则中;挣扎在不圆满的青春期待中;挣扎在回不去的时空缝隙里,不得接受失去或独自等待着,像极了我和我的同学们。
夏雨大言不惭:“我要是妞儿,我早就爱上我自己了”,一出镜头,便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泡在店里无所事事,叨着跷脚烟消磨时间,同时幻想着李冰冰。
李冰冰在里面是一个美丽同时有一点刁钻和调皮的女孩,追求自己的梦想,青春时候有几段不同风格的感情摆在面前挑选,像很多青春时期的女生一样。她在感情中很成熟,也充分印证了一种说法:同龄的女孩大多都比同龄的男孩在感情上更成熟,就像她自己说的:“我只想让自己快乐些”。然而,她的有意和无意还是偶然或必然伤了夏雨抑或另一个男孩的心。她想,这年头,大多人大多时不会认真谈感情,自己快乐就可以了吧。看着她和夏雨若即若离,拒绝与接受,离开与回头,我自己也在波澜起伏,暗涌澎湃。很多女孩都选择像李冰冰一样为了简单的开心或者保护自己,小心翼翼地在拒绝和接受中平衡着。于是,更多的真心变成伤心,更多人从此决定敷衍爱情。然而还是有人选择不成长,继续真诚。
我更喜欢龚蓓苾,简单真诚,热烈地大声生活,却默默而小声地爱,随性而不太懂对生活妥协。我像她,我也有像她一样的朋友。她和夏雨那种哥们儿似的友谊并不罕见,我的学生时代也曾幸运拥有一些这样的友谊。感动我的到底是什么?是把夏雨送给她的每一件小东西珍藏在铁盒子里?是她放弃自己的感情帮夏雨追求李冰冰?恐怕都不是,真正令人感动的是那一种朴素远离了纷繁的简单:简单地爱着,没有规则、没有胜负,却也没有结果。她的爱情是希望夏雨幸福,这真有点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了。当夏雨给她戴上那枚口香糖纸圈成的戒指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得到爱情了,也就满足了,当夏雨知道龚蓓苾的心意后,夏雨也同时得到和失去这份爱情了,像极了我们过去曾拥有又未曾拥有的爱情。所以我还是最喜欢她和夏雨在一起的感觉,那种轻松自在,真心与默契。虽然,有些感情最终不会成为爱情,虽然,有些感情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未曾被察觉。然而,在社会复杂的洪流中有着自己的涓涓细流,这或许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孤独的宁静与安详。
相对他的感情,我更喜欢他追求感情追求生活时的样子。扛着收音机播放歌曲在心爱的女生宿舍楼下等她,送纸做的戒指给李冰冰被拒,受到一万点暴击和挫败,愈挫未必愈勇,愈挫可能愈失落。他“看上去好像一条狗”,一个迷失在社会生活边缘的小青年,爱情不顺,事业不顺,都在继续着他的爱情梦想和事业梦想,这种勇气是大多数人所没有的。我们中的多数人只会在理想与现实中选择最现实最可以预期的物质生活,精神早已被生活压迫的连苟延残喘的气力都没有,难以做“生活的勇士”。大家于是乎学会放弃最原始的追求,如同对待自己的曾经的青涩和幼稚,抛弃理想,挥别过去。所以当他最终甩了把它的小说改得乱七八糟的编辑时,我甚是欣慰,这不能不说是理想战胜物质、理念战胜敷衍、精神战胜现实的一次光荣的胜利。
夏雨的那班狐朋狗友,也让我想起我的那一票老朋友,包括最近在写回忆录的“中年浪漫”小组中年胖子们,字面意义上的“心宽体胖”。回顾中学时候白痴似的单纯让我们一直觉得明天充满希望,这种感觉真好,明天永远值得期待,明天永远美好,然而长大后已然中年的我们才知道,明天的意思恰似 TVB 吴岱融版的古龙《编程浪子》其主题曲《还有明天》,还有明天的意思是:没有明天。
这班朋友和夏雨一样,肆意挥洒着青春的同时也都有自己微薄的理想,也在独自和共同与命运抗争,进社会几年后各自有了不同的发展,龚蓓苾去了外地,离开了长大的地方,三儿进了局子,玩儿摇滚的被老板赶出公司,吉他手流浪街头,导演梦在端茶倒水打杂。青春一段段跑马灯,这只是青春的一个段落而已,结果远未揭晓,面对暂时的窘境,或许有的人是因为追求梦想,有的是因为失去梦想,但他们生活的热情,一直在温暖着这班朋友彼此,也温暖着我。在我看来,整个故事最美的镜头便是这班朋友一起驾车去郊游的时光,像《烈火青春》。
整部电影并不是一个单一叙事的青春爱情故事,那种叙事的多线程让我更多地思考突然而至的挣扎、落寞、彷徨、执着、善良这些更真实而感性的东西。这也是这部电影的魅力吧,我好几位老朋友都很喜欢这部电影,它让我们从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看着自己,然后意味深长地厮守生活。同时在孤独与无奈中等待着,等待着爱情,梦想,和破碎。电影的最后一笔是:献给从你身边溜走的那个人。
这种孤独是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之间的鸿沟形成的巨大的虹吸,它并不单单是自己和李冰冰之间从未来过的爱情。
这也是独自等待的意义:错过了一起行走的青春,便只能孤独的独自等待,独自等待便是这一生中最初的苍老。